靴子落地了。

　　罚没4.41亿、停业半年、撤销广州所。9月13日，财政部、证监会对普华永道开出“创纪录”罚单。

　　“普华永道是身边不少同事踏入审计行业的起点。”王迪说，“我虽然离开普华永道已经月余，但一直在关心这个最终处罚结果。”

　　4个月前，恒大地产相关处罚落定，市场随即将目光转向了普华永道——自恒大2009年上市以来，普华永道便担任其审计机构，至2023年1月解除合作，合作时间长达14年。

　　依据财政部和证监会的处罚，普华永道合计被罚没4.41亿元。其中，证监会对普华永道罚没款总计3.25亿元，接近证监会此前三年对50多家次违法违规会计师事务所的罚没款总和。

　　“资格罚”方面，财政部依据注册会计师法给予普华永道暂停经营业务6个月、撤销普华永道广州分所的处罚，中国证监会对普华永道的资格罚吸收到财政部的处罚中。

　　“财政部和证监会作出行政处罚决定是符合相关法律法规的，也是目前为止最重的处罚，体现了财政部和证监会对坚定资本市场强监管的原则，这是一个警钟，更是一份责任。”中央财经大学访问学者、中国注册税务师协会专家丁会仁表示。

　　针对处罚，普华永道在最新的声明中称，普华永道中天尊重并坚决服从相关行政处罚决定。

　　普华永道还表示，经过详细的内部调查，采取了一系列的整改和追责措施。公司新的领导团队将致力于推进质量管理的提升，并将对资本市场信任与诚信的承诺作为第一要务。

　　自1992年进入中国后，数十年间普华永道曾实现快速扩张，光环加身。如今深陷恒大事件漩涡的普华永道面临着2002年安然造假事件中安达信的窘境：“丢单”不断、人员外流、大规模裁员。

　　漩涡中的普华永道将何去何从?


　　业务停摆，裁员丢单持续

　　“员工一个月比一个月少了。”一名曾经的普华永道上海所员工告诉界面新闻。“8月中旬我去办离职的时候，普华永道的上海前滩办公室里，员工比一年前少了很多，估计裁员比例至少在20%。”

　　“普华永道审计和咨询业务都受到了较大影响。”这名员工证实，“我所了解到的是，审计线中，主要负责大型国企的审计工作IG组(InstitutionalGroup)裁的比较多，合伙人也有去其他‘三大’和‘八大’内资所的。”

　　同样，受金融机构“解约潮”影响，普华永道资管业务团队多人在9月初加入了容诚会计所，包括普华永道原资管主管合伙人薛竞。

　　普华永道由其分支机构、成员公司集合而成。普华永道中国是指在中国内地、香港地区、澳门地区经营的加入普华永道全球网络机构的统称。普华永道中天是加入普华永道全球网络的中国审计机构。罗兵咸永道即“普华永道”的粤语名称，罗兵咸永道会计师事务所是普华永道在港分支机构。

　　根据中国注册会计师协会发布的会计师事务所综合评价百家排名信息，普华永道自2002年以来，收入一直占据着榜首位置，业绩也是水涨船高。

　　业绩高增之下，普华永道人员规模也随之扩张。据普华永道中国官网披露，普华永道中国内地、香港地区及澳门地区员工总数超过两万人，其中包括逾800名合伙人，员工总人数与安永中国、德勤中国基本持平。

　　相比较而言，同为“四大”之一的毕马威中国合伙人及员工人数约为14000名，内资所立信员工人数为12000余名。

　　一名在2019年加入普华永道员工观察到，普华永道上海所人数最多的时候，各个业务线员工总数约为5000余名。

　　一名会计所咨询业务相关人士向界面新闻谈到裁员事件时认为，由于前几年的扩招，四大普遍存在人力资源过剩的问题：“在15、16年，四大都曾大量招聘员工，因此公司从业3到5年的初级员工人数偏多。标准化流程下，新人可以很快胜任。”

　　恒大风波导致了普华永道内部组织架构的调整。

　　“原来的主席赵柏基退休后，接替他的李丹在上任后便进行了一系列组织架构调整。”上述员工表示，在被通知裁员时，普华永道曾对其所在部门员工宣布，进行组织架构调整的目的是应对恒大事件及即将到来的处罚所带来的影响。

　　今年7月，普华永道曾就裁员事件回应界面新闻称，由于外部客观情况的变化，公司根据市场需求相应优化了组织架构，正逐步与员工展开充分沟通。

　　普华永道今年的丢单始于3月22日。在恒大地产披露证监会行政处罚及市场禁入事先告知书之后的4天后，中集车辆（301039.SZ）宣布取消与普华永道的合作。此后解聘普华永道的名单不断变长，包括多家大型央企、国企，其中不乏“千万级”、“亿元级”大单，审计费用合计超过8亿元。

　　据界面新闻记者不完全统计，目前至少有48家上市公司改聘、取消续聘普华永道，上年度审计费在500万元以上的项目达到30余个。


　　上述48家解聘普华永道的上市公司中，有11家公司改聘安永，10家公司改聘毕马威，8家公司改聘德勤。

　　“大家都没想到变化说来就来。也就在这半年不到的时间里，经常前一天还在加班，过了一天事情就急转直下。”一名普华永道员工谈到连月来公司不断“丢单”时感叹。

　　“我们行业内，安永也被称为‘半价安’，从性价比角度来看，改聘安永也有企业成本的考虑。”界面新闻从一名审计行业人士处了解到，其所在公司曾大规模招聘审计师，目标是从普华永道挖员工并吸引项目。

　　今年5月中下旬到6月间，安永、毕马威及德勤相继启动审计师招聘，工作地点包括港澳、广深等多个城市。

　　值得一提的是，此次改聘其他审计机构的上市公司，绝大多数都下调了审计费用。

　　以解聘普华永道、改聘中兴华的北辰实业（601588.SH）为例，2024年度财务报告审计及审阅服务费用542万元(含税)，内控审计费用78万元(含税)，合计为620万元(含税)，而上年度，该公司审计费用约合773万元。

　　与恒大合作14年审计费合计2.88亿

　　大规模的丢单、裁员之外，普华永道还发生了一起高层人事变动。

　　7月3日，普华永道宣布，李丹接替赵柏基出任普华永道亚太及中国区主席。彼时，市场纷纷将赵柏基的突然退休离任归因于恒大事件。

　　2015年，赵柏基成为普华永道中国区主席。退休前，赵柏基曾执掌普华永道中国近十年。今年4月，一封匿名举报信曾公开指责普华永道亚太及中国区主席赵柏基是恒大事件审计失察的“最终责任人”。

　　自恒大2009年上市以来，普华永道便担任其审计机构，至2023年1月解除合作，双方合作时间长达14年。据wind数据，14年间，恒大地产支付给普华永道的审计费合计高达2.88亿。

　　2021年5月，恒大地产爆发债务危机。普华永道作为审计机构仍然对其2020年年报出具了标准无保留意见的审计报告。2021年，普华永道从恒大地产获得5400万审计费。

　　根据证监会9月13日披露，普华永道为恒大地产2019年、2020年年报均出具了标准无保留意见审计报告，为恒大地产20恒大02、20恒大03、20恒大04、20恒大05、21恒大01等5次债券发行出具保证财务数据真实、准确、完整的声明，普华永道制作、出具的文件存在虚假记载。

　　2023年1月16日晚，中国恒大、恒大物业、恒大汽车三家恒大系上市公司齐发公告，宣布罗兵咸永道（普华永道）应恒大建议辞任公司核数师，自2023年1月16日起生效。至此，普华永道与持续合作14年的恒大分道扬镳。

　　2024年4月13日，标题为《是谁把普华永道带入恒大这个火坑的？》、落款为“一部分普华永道合伙人”的匿名信一发布就在市场中掀起轩然大波。

　　7月15日，在舆论风波沸沸扬扬三个多月之后，赵柏基本人通过《大公报》发声回应了匿名公开信的指控，称离职决定属于正常届满退休，并非外界所传“遭撤换”。

　　“他确实到年限了，正常年限退休的。”一名被裁的普华永道员工分析。

　　值得一提的是，公开信指出，赵柏基曾出身于安达信。

　　2002年，安达信因参与安然造假事件而倒闭，安达信员工及项目多数流向普华永道；同年，普华永道在香港和中国大陆的部门合并，并实现了与安达信香港及中国大陆事务所的合并。

　　与安达信合并之后，普华永道在中国的业绩一路高歌猛进。如今，普华永道则面临着2002年安然造假事件中安达信的窘境。

　　谈到安然事件，一名普华永道员工唏嘘不已：“我曾在进入普华永道的时候以为，安然事件就像百年一遇的地震、海啸一样，发生过一次之后，也许多年甚至好几百年都不会再有了，但没想到仅仅在短短二十多年后，几乎相同的事情就再次在普华永道发生。”

　　20年间收入翻十倍

　　“每一个进入普华永道的同事或说进入‘四大’的同行，其实都知道安然的事情。当年安达信的倒闭、和普华永道合并，大家都很清楚。可以说，合并之后，普华永道从‘四大’中脱颖而出。”一名普华永道员工表示。

　　界面新闻留意到，2002年，普华永道中天收入为7.66亿元，随后业务发展进入快车道，2022年度业务收入为79.25亿元，20年时间收入翻十倍，注册会计师数量达1693人。相比之下，第二名的安永收入为66.46亿元。

　　从全球业绩来看，据普华永道官网最新披露，截至2023年6月30日，普华永道2023财年全球收入531亿美元。亚太区方面，根据2023年10月发布的2022年度会计师事务所综合评价百家排名信息中，普华永道中天排在首位。


　　“四大进入中国大概都是在2000年前后，当时外资机构和少量民营企业是选聘四大的主要客户，之后，四大的客户群体则开始呈现从民营资本驱动转变为国有企业驱动，而一些外资机构和少量民营企业开始改为选聘性价比更高的内资所。”一名已经离开审计行业的前四大资深审计人员指出。

　　据中国注册会计师协会最新披露的官方数据，2022年，普华永道中天会计师事务所主审央企收入合计4.6亿元人民币，主审央企数量为8家。

　　去年，A股聘用普华永道中天会计师事务所的公司一共有105家，罗兵咸永道会计师事务所在该年份为18家A股上市公司提供了审计服务。

　　一名在普华永道工作十余年的高级员工回忆，在普华永道业绩蒸蒸日上的时候，几乎每年都比前一年客户更多，工作量也更大。

　　“公司每一年都跟我们说，明年就会没那么累了；因为大家会觉得，今年服务的这些客户明年也不会走，已经服务了一年，到明年这些事情都已经很熟了，第二年再做应该不会那么累。但到了第二年，又进来了更多的客户。”上述员工表示，由于客户、项目的增加，员工必须对工作方式方法做很多革新，才能跟得上公司扩张的节奏。

　　统计显示，2023年，普华永道在A股收取的费用总额为8.69亿元，位列“四大”之首；从上述一百余家企业收取的费用从百万到上亿元不等。

　　其中，审计费用在2000万元以上的有8家企业，分别是中国银行、中国人寿、中国电信、中国人保、中国石油、中国中铁、上海医药以及上海电气；其中中国银行审计费用过亿，为1.93亿元。

　　在2023年所有的100余家A股公司中，普华永道绝大多数都出具了标准无保留意见，但是有4家公司的审计结果有所不同：其中*ST天创（603608.SH）为无法表示意见，ST易购（002024.SZ）和新城控股（601155.SH）为带强调事项段的无保留意见，另外世纪华通（002602.SZ）为保留意见。

　　界面新闻查询Wind数据发现，截至7月19日，近20年来，普华永道在香港的审计机构排名中，IPO项目最多，为484家。德勤、安永和毕马威分列2-4位，分别为445家、409家以及276家。

　　2023年，港股一共有384家公司聘任普华永道为审计机构，绝大多数都被出具了标准无保留意见，但也有11家公司出现了其他表述，其中景业明邦集团被出具了无法表示意见。

　　普华永道何去何从？

　　上海明伦律师事务所律师王智斌接受界面新闻记者采访时表示，高达4.4亿人民币的罚金以及暂停6个月的执业限制，都是非常少见的，这表明了监管机构对于审计质量问题的严肃态度和对违法行为的严厉打击。

　　王智斌认为，证监会和财政部的联合执法，显示了监管机构之间加强合作，共同打击违法行为的决心。这种跨部门的合作可能会成为未来监管的趋势。普华永道本次被处罚，可能会成为审计行业内的标志性事件，会对行业产生深远影响。这次处罚不仅是对普华永道的一个警示，也是对整个审计行业的一次警钟，提醒所有审计机构必须严格遵守法律法规，提高审计质量，维护资本市场的健康稳定发展。审计机构应以此为鉴，加强内部质量控制，提高审计标准和独立性和工作透明度，增强审计结论的公信力。

　　“财政部和证监会作出行政处罚决定是符合相关法律法规的，也是目前为止最重的处罚，体现了财政部和证监会对坚定资本市场强监管的原则，这是一个警钟，更是一份责任。”中央财经大学访问学者、中国注册税务师协会专家丁会仁补充道。

　　证监会相关负责人指出，普华永道不只是简单的审计失职、失效行为，它在一定程度上掩盖甚至纵容了恒大地产财务造假和欺诈发行公司债券，严重侵蚀法律和诚信基础，严重损害投资者合法权益，严重破坏市场信心，依法应予严惩。

　　“很多员工曾经会这么想：出问题的可能是某个局部的业务线，而不是整个公司的系统性问题。”一名普华永道员工感叹，“而现在其实是整个公司都在被影响。”

　　有审计行业相关人士对界面新闻指出，作为会计师事务所，首要工作是确保信息的真实性，恒大财务造假案之后连番遭遇调查，普华永道信誉及商誉在行业内严重受损，因而被上市公司解聘也是意料之中。

　　另有法律界人士对界面新闻表示，利益大到一定程度，大多数人都禁不住诱惑，可能违心做假，因此对于审计单位监管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香颂资本执行董事沈萌向界面新闻表示，对恒大地产的审计出现问题，无论是从哪个角度看，都会对普华永道的品牌以及在中国开展业务造成冲击。无论普华永道内部是否存在决策上的不合规，作为第三方专业机构，都没有尽到应有的义务，必须为此承担相应的责任。

　　有审计行业人士认为，作为审计行业的头部机构，普华永道的客户数量变化会影响到整个审计行业。证监会对普华永道的处罚措施，对其他审计公司以及从业人员都具有指导性。

　　一名已经计划离开普华永道的员工认为，恒大事件目前对普华永道带来的影响可能还没有到“灭所”的级别。他表示，公司确实有一部分人员受到了相对较大的影响，但仍有许多员工在为了服务客户而每日奔波。

　　“很多同事之前还在忙着CPA考试，最近今年的考试结束了。在办公室里待着的时候，偶尔会有一瞬间，我会觉得就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文中王迪为化名（界面新闻 记者 孙艺真、刘晨光）

　　中国媒体展开不完全统计后发现，自3月公告恒大地产财务造假至顶格处罚落地，至少有60家公司结束与会计事务所普华永道的合作。官宣顶格处罚后，再有五家中国企业与普华永道解约。

　　据同花顺ifind数据和澎湃新闻不完全统计，普华永道官宣被罚前，至少已有60家公司结束与普华永道的合作，其中A股上市公司有36家，港股上市公司七家，基金公司16家，非上市公司一家。

　　在这之后，华安、宝盈、汇安、易米和浦银安盛五家基金公司与普华永道“分手”。

　　恒大地产3月18日在公告中承认有财务造假行为，并被中国证监会处以41.75亿元（人民币，下同，7.64亿新元）的罚款。

　　中国官方星期五（9月13日）公布，涉及恒大地产案件的普华永道被罚4.41亿新元，暂停经营业务六个月，普华永道广州分所也被撤销。（联合早报）

　　在被中国大陆官方处以巨额罚款后，涉恒大财务造假案的会计师事务所普华永道（PwC，香港称罗兵咸永道）将继续面对香港监管部门调查。

　　据《香港经济日报》报道，香港会计及财务汇报局(ACRC)上星期五（9月13日）发表声明称，随着财政部对恒大地产大陆审计工作调查的结束，“会财局对香港罗兵咸永道就中国恒大集团审计同步进行的独立调查，将继续有序进行。”

　　中国证监会今年3月披露，恒大地产在相关债券发行文件中引用虚假数据，涉嫌欺诈发行。财政部和证监会上周五对普华永道中国所开出顶格罚单，共计罚款4.41亿元人民币（8070万新元），暂停经营业务六个月，并撤销广州分所。

　　恒大集团总部设在中国大陆，但由于股票在香港交易，也受到香港监管。会财局指出，恒大地产是中国恒大的主要子公司，财政部最新公告为恒大集团审计相关的跨境执法行动奠定了重要里程碑。

　　会财局说，尽管这起个别事件的严重性及其对集团核数师可能产生的潜在监管影响，香港会计专业仍然具有公信力，并充分具备为资本市场提供高质素审计服务的能力。

　　彭博社星期一（9月16日）分析，如果香港监管机构对普华永道进行处罚，最高可处以1000万港元（约166万新元）罚款。

　　报道引述香港大学商学院教授高平阳说法称，大陆官方的严厉处罚将对香港监管机构带来压力。“中国监管机构不只把此事定性为严重的审计失误，也是（普华永道）一定程度上与恒大的勾结。”（联合早报）

　　普华永道被中国官方处以巨额罚款后，向员工披露公司正进行“切实投资”，以确保这家会计师事务所在中国拥有“高质量和可持续”的业务。

　　据路透社星期一（9月16日）报道，普华永道上周五（13日）在发给公司员工的内部备忘录中承认，这段时期对所有人都“极具挑战性”。

　　根据备忘录内容，普华永道网络在此期间也持续支持中国公司，“他们正在进行切实投资，以确保我们在中国拥有长期、高质量和可持续的业务。”

　　当天早些时候，中国财政部和证监会对涉及恒大地产审计违法行为的普华永道中国所开出顶格罚单，共计罚款4.41亿元人民币（8070万新元），暂停经营业务六个月，并撤销广州分所。

　　普华永道称，其领导团队将为员工解答与中国监管公告相关的问题或疑虑。（联合早报）

　　涉及恒大地产审计项目违法行为的会计师事务所普华永道（PwC，香港称罗兵咸永道）在被中国大陆官方处以巨额罚款后，正面对香港监管部门的调查。

　　综合《香港经济日报》和彭博社报道，香港会计及财务汇报局（ACRC）9月13日发表声明称，随着中国财政部对恒大地产大陆审计工作调查的结束，香港会财局对香港罗兵咸永道就中国恒大集团审计同步进行的独立调查，“将继续有序进行”。

　　恒大集团总部设在中国大陆，但由于股票在香港交易，也受到香港监管。

　　彭博社星期一（9月16日）报道分析，如果香港监管机构对普华永道进行处罚，最高可处以1000万港元（166万新元）罚款。报道引述香港大学经济及工商管理学院副院长高平阳说，大陆官方的严厉处罚将对香港监管机构带来压力。“中国监管机构不只把此事定性为严重的审计失误，也是（普华永道）一定程度上与恒大的勾结。”

　　中国证监会今年3月披露，恒大地产在相关债券发行文件中引用虚假数据，涉嫌欺诈发行。官方对普华永道的罚单9月13日落定，该事务所被暂停经营业务六个月，罚款共计4.41亿元人民币（8070万新元）。

　　据路透社报道，普华永道9月13日向员工发内部函件，承认上述事件令员工处于极具挑战性的时期，但强调公司全球网络在此期间会继续支持中国事务所，并作出“切实的投入”，以确保普华永道可以长期、高素质和可持续地在中国经营。（联合早报）

　　世界四大会计事务所之一、总部设在英国的普华永道，因替中国房地产巨头恒大集团出具虚假审计报告，被中国财政部罚款人民币4.41亿元（8070万新元），并处以停业六个月的处罚，同时撤销了普华永道广州分所的执业资格。

　　普华永道因对恒大集团的虚假账目“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陷入危机。在香港上市的恒大集团今年1月已被下令清盘，留下超过3000亿美元的债务、上百万套烂尾楼，以及数十亿美元的财富管理产品违约。

　　恒大账目造假，普华永道作为审计机构应承担多少责任？这背后是否存在利益输送？

　　新加坡管理大学李光前商学院副教授傅方剑：其实（这种）商业模型有一个天生的缺陷。会计师事务所不是政府，是商业机构，须要赚钱来支持他们的运转啊，给员工发工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会计师事务所）要监督客户，核对他们的会计信息。另一方面又要满足客户的一些要求，或者说提供合理的服务给客户。所以在监管的时候就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名义上把这个bar举的很高，但实际上轻轻放下。

　　主持人韩咏红：他（普华永道）可能也在对赌吧，因为恒大原来是中国非常有名、非常有实力的房地产公司，谁也没有想到恒大竟然会倒台，今年1月被清盘。所以普华那时对他（恒大）的账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恒大没有出事，普华永道就不会出事。（联合早报）

　　国家出手了！普华永道这次还能翻身吗？

　　9月13日，财政部和中国证监会对普华永道会计师事务所开出“顶格”处罚！

　　针对其涉及恒大地产财务审计的违规行为，罚款合计4.41亿元，且暂停营业6个月。

　　此时离各大公司年报审计还有4个月，普华永道却要停业了，客户们怎么办？

　　恐怕后续普华永道要面对“解约潮”了。

　　处罚狠吗？不，只能说这一切都是普华永道自找的。

　　自2009年以来，普华永道会计师事务所就一直负责恒大地产的财务审计工作。

　　恒大地产财务虚增收入5640亿，虚增利润900多亿，普华永道却一直给出标准意见。

　　作为恒大地产的审计机构，普华永道会计师事务所与虎谋皮，就该知道有今天的下场。

　　绝不能让他跑了！

　　总部位于英国的普华永道，是全球首屈一指的会计师事务所，在中国百强注册会计师事务所中稳坐头部宝座。

　　此前，任何一家上市公司倘若能聘请到普华永道做公司财报，那么都相当值得炫耀。

　　据数据统计，巅峰时期的普华永道会计师事务所，仅是在A股市场就包揽了107家上市公司。

　　其中包括赫赫有名的招商银行、中国中铁、中国人寿等国企巨头。2023年，审计费用达到了惊人的8.69亿元。

　　然而，随着恒大被爆出财务作假，普华永道的好日子似乎也跟着到头了。

　　虽然普华永道一直都不承认帮助恒大做假财报的事实，但事实往往胜于雄辩。

　　毕竟，从2009到2023年期间，恒大地产财务审计工作，一直都是普华永道会计师事务所负责的。

　　据wind数据统计，整整14年时间，恒大地产支付给普华永道的审计费合计高达2.88亿。

　　如此紧密的联系，要说双方彼此清白恐怕没有人会相信。

　　一般来说，其他的房地产公司，是等项目竣工后结算出收入，但恒大地产是从跟客户签订协议的那天开始，就将其交易收入认定为纯收入。

　　众所周知，房地产项目开发周期长，中间会有很多不确定的市场隐患。

　　如果签完合同就定下收入，那么在建设后期会出现不少烂尾的情况，光是烂尾方面的虚拟收入就是非常大的一笔亏空。

　　这些在无数张合同下的虚拟收入，却都被普华永道会计师事务所做成了漂亮的财务报表。

　　最终这些瞒天过海的操作让外界误以为恒大实力雄厚，也让无数投资商、股民、购房者被蒙在鼓中，将无数血汗钱倾囊投入，却都有去无回。

　　头顶着“漂亮”的财报，恒大疯狂扩张，进行了一轮轮融资，一度是资本市场的宠儿。

　　当时，走上人生巅峰的恒大地产老板许家印，多次给予实控人和公司大股东巨额分红。

　　恒大地产的财报显示，从2009年开始，集团分红达到了11次。而许家印和妻子就是最大的股东和实际控股人，夫妻俩从中瓜分了500亿元。

　　可以说，恒大地产的高层管理者们成了最大的受益者。

　　但其实当时的恒大早已负债累累，在无数谎言编织下，再也无法回头，最终负债金额超过了2万亿元。

　　这一系列操作下，恒大背后的无数投资者、股民和购房者成为最终受害者，基本上大多血本无归。

　　随着网络上爆料恒大地产的黑料越来越多，普华永道会计师事务所早年的一些违规操作，也被曝了出来。

　　随着丑闻不断爆出，曾经和普华永道合作的上市公司都纷纷解约。

　　截至目前，已经有37家A股公司与普华永道会计师事务所解约，仅是订单损失金额就达到了6.65亿元。

　　这次处罚的靴子落地后，普华永道选择“挨打立正”，态度十分老实。

　　但普华永道的名声在业界是彻底“臭了”，不但已有的客户会纷纷解约，后续再想签约新客户，恐怕很难。

　　各大公司不再和普华永道合作，也让其审计费用一落千丈，从巅峰时的1.93亿元降到了3500万元。

　　而那些丢失的大单子，多数都流向了普华永道的竞争对手们。

　　普华永道日子不好过，旗下的普通员工更惨。

　　一位业内人士透露，在这种情况下，受影响最大的首先是员工。因为在普华永道会计师事务所，如果审计订单减少就意味着审计员工没有活儿干。

　　公司采用“强制无薪休假”方式，要求员工无薪休假。如果员工不接受无薪休假的要求，只有两个选择，被劝退或主动辞职。

　　今年7月份，传出普华永道会计师事务所广州分所被关闭，并要求员工在七天内必须离职的消息。

　　记者也实地考察了普华永道会计师事务所在北、上、广、深的机构，此前四个机构都在正常运营，受部分客户解约的影响，北京、广州等地已进入裁员阶段。

　　大洋彼岸的普华永道美国分所，下个月计划裁员将近2000人。

　　据报道，普华永道会计师事务所上一次大裁员，还是在2009年金融危机时。

　　普华永道会计师事务所曾经是多少人梦寐以求想要进入的大公司，但自恒大地产财务造假事件之后，却落到人人痛恨的地步。

　　未来，普华永道走向如何，不得而知。

　　如今树倒猢狲散的景象，和20多年前的安达信会计事务所惊人的相似。

　　2002年，美国最大能源公司安然公司被曝虚增利润，财务造假，其手段与恒大类似。

　　作为当时的审计机构，安达信会计事务所参与其中。

　　最终，安达信会计事务所被美国政府提起诉讼，最终走向了破产。

　　当时，全球最著名的“五大”会计事务所，硬生生变成了“四大”，如今普华永道步入老对手的后尘。

　　“四大”会不会再变“三大”呢？

　　如今的恒大地产老总许家印早已入狱，恒大地产的负债以滚雪球的方式，达到了2.44万亿元。

　　尽管监管部分已经冻结了许家印和妻子名下的财产，但由于二人的财产涉及跨国追讨，追讨过程十分烦琐复杂，不知道最后又能追回多少钱？

　　午夜梦回之际，想起被坑的老百姓们，不知道普华永道会不会良心不安？


　　参考资料：

　　证监会发布：《中国证监会依法处罚恒大地产审计机构普华永道》

　　央广网抖音号：《罚没共1.16亿元，财政部对普华永道开出顶格罚单》

　　环球网：《财政部、证监会出手，普华永道被罚4.41亿》

　　作者：嘉言

　　恒大财务造假案曝光半年后，中国对审计机构普华永道的处罚终于落地。比起创纪录的罚单，更令人震惊的是监管机构披露的审计职业失守行为。是什么让这家全球数一数二的审计机构铤而走险？如何避免类似事件重演？普华永道会因此走向当年安达信的解体之路吗？

　　中国房地产巨鳄恒大轰然垮台后，与它合作多年的会计师事务所普华永道（PwC）站上受审席。

　　中国财政部和证券监督管理委员会9月13日对普华永道开出4亿4100万元（人民币，下同，8065万新元）的顶格罚单，并对中国大陆的普华永道中天做出停业六个月、撤销广州分所的行政处罚。另有11名涉案注册会计师被罚，其中四人被吊销执照。

　　这是跨国会计审计机构在中国遭受的最严厉处罚，而导火索是轰动一时的恒大财务造假案。

　　在香港上市的恒大集团今年1月被下令清盘，留下逾3000亿美元（约3876亿新元）债务、160多万套烂尾楼，以及数十亿美元的财富管理产品违约。

　　证监会随后披露的信息更令人吃惊：在2019年至2020年的短短两年时间里，作为业务主体的恒大地产，通过提前确认收入的方式虚增收入5640亿元，虚增利润920亿元，创下财务造假的全球之最。

　　作为恒大的外部审计机构，普华永道难辞其咎。在担任恒大审计师的14年间，普华永道持续为恒大年度财报出具“无保留意见”审计报告，这代表审计师认为财报信息不存在重大错误。

　　新会计师事务所接手揭开恒大财务危机

　　直到2023年普华与恒大结束合作，上会柏城接任恒大审计机构后，才揭开了恒大财务危机的黑匣子。恒大当年补发的2021年和2022年财报显示，公司负债总额超过2.4万亿元，早已资不抵债。

　　证监会在答记者问中直指普华永道对恒大财务造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是简单的审计失职，而是一定程度上掩盖甚至纵容了恒大地产财务造假和欺诈发行公司债券。

　　财政部则在处罚书中罗列普华“六宗罪”，包括对恒大地产的审计程序存在严重缺陷；丧失独立性，为恒大编制合并财务报表以虚增利润；对财报中的重大错报不予指明，并通过各种方式隐瞒或掩盖等。

　　华商（上海）律师事务所律师彭述刚向《联合早报》分析，财政部处罚书中共计21次对普华的行为使用“明知”一词，五次使用“应当知道”；证监会处罚书中则五次使用“失效”或“完全失效”表述，说明两部门均认为普华永道针对恒大地产审计行为存在明显的主观故意及重大过失。

　　新加坡国立大学商学院会计学系教授麦润田受访时说，监管部门指控表明，普华永道的行为不仅是因未遵循正确流程、保持专业怀疑态度等而导致的审计失败。“这是与客户勾结的案例，且涉事的可能不是少数员工。”

　　恒大地产通过提前确认收入的方式在两年内虚增收入5640亿元人民币，创下财务造假全球之最。图为恒大在河北石家庄的一个未竣工楼盘。（路透社）

　　总部位于英国的普华永道，是全球四大会计师事务所之一，也是2022年中国收入最高的审计机构。究竟是什么让它铤而走险地纵容甚至配合恒大造假？

　　今年4月，一封网传举报信将此次危机的矛头直指时任普华永道中国区主席赵柏基。这封落款为“一部分普华永道合伙人”的公开信，指赵柏基为追求高收入而带普华跳进恒大这个火坑，上一代合伙人10年前曾要辞退恒大，但被赵柏基阻拦。

　　尽管普华永道否认公开信指控，但鉴于指控内容的严重性，香港监管机构当月针对普华永道对恒大的审计展开调查，目前相关调查仍在进行。

　　曾任职于普华永道北京所的一名会计师告诉《联合早报》，恒大的单子是赵柏基接的。“据说当时很多合伙人不建议拿这个项目，因为许老板（恒大集团董事局主席许家印）水比较深。但我也能理解这个决定，因为当时许老板是首富，拿到他的项目对公司品牌和收益都有很大提升。”

　　他接着说：“做审计的都知道，上市公司或多或少都有问题。对于恒大这样的大客户，爆雷是小概率，而赚钱是确定的。”

　　根据数据库万得（Wind），普华担任恒大审计机构的14年间，恒大地产支付的审计费合计高达2亿8800万元。

　　公开信中特地点出，赵柏基是安达信（Arthur Andersen）出身的合伙人。这家曾经是全球最大的会计师事务所，因参与美国公司安然（Enron，也译恩龙）造假事件而在2002年倒闭，旗下大部分员工和项目流向普华永道。22年后，普华永道陷入与当年安达信相似的困境。

　　香颂资本董事沈萌受访时分析，普华永道与恒大的深度捆绑，和当年的安达信与安然如出一辙。恒大向普华支付高额审计费，普华则在外部竞争和内部业绩压力下，选择性忽视恒大的非正常发展。

　　“像普华这样的大机构，一般不会明知故犯。它可能抱有一定侥幸心理，认为恒大的问题会随着时间推移而自然解决；没有料到冠病疫情会引发经济翻转、楼市下行，恒大成了第一家倒下的房企。”

　　以高负债、高杠杆模式运营的恒大，在2020年精准踩中政府为降低房企债务风险划下的“三道红线”，财务危机如雪球般越滚越大。几次带领恒大化险为夷的创办人许家印，没能再度逆天改命。本月有报道称，这名昔日中国首富已在数月前被移送至深圳的特别拘留所。

　　潮水退去后，裸泳的恒大和为它遮羞的普华永道，双双暴露无遗。如何避免类似事件重演，不只是中国面对的难题。

　　先后就职于毕马威（KPMG）和普华永道的赵磊（化名）认为，就算换一家事务所，也未必能做得比普华好。“和中国本土所相比，‘四大’在合规性和独立性上已经算做得比较到位的了。前线审计师发现问题后一定会上报，但最后还要看合伙人和客户高层博弈的结果。”

　　分析：避免利益冲突须确保审计独立与公正性

　　彭述刚指出，在审计过程中避免利益冲突，是确保审计独立性和公正性的关键。这可以通过定期轮换审计合伙人和团伙，以及在审计和非审计服务间设立业务防火墙等措施来实现。

　　例如，欧盟在2016年推出的审计改革措施，要求大型上市公司每10年更换审计事务所，以减少长期合作带来的利益冲突。欧盟也限制审计事务所为客户提供可能导致利益冲突的服务，例如税务咨询及合规服务，以及财务系统设计与实施等。

　　麦润田分析，强制轮换审计师或要求同时聘用两家审计机构，有助于规避利益冲突，但也会导致审计成本增加。此外，“四大”从客户赚取的咨询费远超审计费，也可能导致审计质量下降。

　　他补充，强有力的审计监管和对不当行为的严惩，是防止审计滑坡的必要手段。“中国当局的做法，是其他国家在处理审计不当行为时应该效仿的。”

　　分析：在华布局受挫但不会崩盘

　　中国监管层对普华永道的处罚出炉前一年，在上海所工作的赵磊（化名）就接到了裁员通知。

　　30岁的赵磊告诉《联合早报》，去年9月内部就流传要裁员的消息，不久后他被直属领导约谈，得知今年2月合同到期后不获续约。

　　虽然谈话中没有提到恒大，但当时不少人已在猜测那轮裁员和恒大事件有关。令赵磊不解的是，他既不在对接恒大业务的广州所，也不负责地产审计。“其他条线的业务出了问题，最后是我们金融线的人背锅。听说北京和上海的金融组都开掉了近一半员工。”

　　今年7月，普华永道在中国又掀起一轮裁员潮。据彭博社报道，北京和上海等地上百名员工将被解雇。监管当局本月对普华开出顶格罚单，标志着普华广州所的700多名员工，乃至中国大陆的近2万名员工都受到恒大事件波及。

　　面对香港当局调查也被恒大清盘人起诉

　　辞退员工的同时，普华永道也在被客户解聘。据不完全统计，今年3月证监会披露恒大地产涉嫌财务造假以来，已有至少60家企业宣布取消与普华永道合作，包括中国银行、中国人寿和中石油等年审计费用在2000万元（人民币，下同，366万新元）以上的大型央企。单是中国银行一家的审计费用，就达到1亿9300万元。

　　由于恒大股票在香港交易，普华永道还要继续面对香港监管当局的调查，以及随之而来的民事追偿。今年8月，恒大清盘人起诉普华在恒大审计工作上存在疏忽和失实陈述。据了解，恒大债券投资者也准备对普华发起诉讼。

　　业内人士认为，恒大事件对普华永道的冲击，还不足以让它走上当年安达信的解体之路；但这起事件无疑将重创这家审计巨头的信誉，影响不只局限在中国。

　　香颂资本董事沈萌受访时分析，撤销广州分所后，普华永道的华南地区业务会出现空白，这将冲击集团在华业务布局。不过，普华还有北京、上海和深圳所可以分担部分业务，“事件导致它整体崩盘的可能性不太大”。

　　另一名曾在普华北京所就职的会计师指出，尽管普华永道停业时间只有半年，但处罚案底将导致它未来三年都无法参与国企项目投标。“非国资客户可能明年就会回来，但国企客户五年内都回不来。流失大客户后，普华可能不再是中国‘一哥’了。”

　　新加坡国立大学商学院会计学系教授麦润田举例称，普华永道去年在澳大利亚卷入税收政策泄露丑闻，不仅冲击它的澳洲业务，也损害全球声誉。同样的，恒大造假事件对普华的影响范围不只在中国，“普华永道需要很长时间才能重获信任，尤其是在中国”。

　　普华永道新加坡所本月初把中国大陆的临时执业许可延续半年。分析认为，这是便于在停业期间为中国业务提供支援。

　　中国当局宣布重罚普华永道当天，集团在发给公司员工的内部备忘录中指出，普华永道网络正进行切实投资，以确保在中国拥有高质量和可持续的业务。

　　律师：招标料面对多挑战须努力重塑品牌形象

　　但与此同时，《华尔街日报》也披露普华永道将在全球启动15年来首次大规模裁员，预计裁员人数将达到1800人。集团总部对中国业务的支援力度也因此受到质疑。

　　华商（上海）律师事务所律师彭述刚认为，两起行政处罚对普华永道中国业务的影响是全方位的。短期表现为收入锐减、客户流失和人才流失；长期表现为品牌形象受损与业务拓展受阻，在招标过程中可能面临更多挑战。

　　“预计普华永道续要投入更多资源加强内部控制和风险管理，付出巨大努力才能重塑品牌形象，恢复市场信心。”

　　普华如何助恒大造假？

　　问：恒大如何财务造假？

　　答：中国证监会通报，恒大地产在2019年至2020年期间，通过提前确认收入的方式虚增收入及利润。早年房企售楼后，要等到项目竣工交付才能确认收入；2017年香港会计准则调整，允许项目在交付前结转为营收。恒大同年起大幅降低标准，将预售收入提前确认为当期收入，营造出业绩高速增长的态势，并据此进行分红和发债。除了在会计方法上取巧，恒大还采取修改交楼清单、修改明源系统交楼时间等手段来编造事实。随着楼市下行，恒大寅吃卯粮的方式难以为继，多地项目因拖欠款项而停工，造假行为随之暴露。

　　问：普华永道扮演什么角色？

　　答：财政部和证监会调查显示，普华永道在审计过程中，明知恒大相关造假行为而未指明，甚至配合恒大掩盖造假行为。例如，普华永道在抽样选取走访的楼盘时，任由恒大替换样本，将对方标注“不让去”的地产项目排除在走访样本之外，一度替换过74％样本。审计师现场调查时发现多个楼盘并未竣工，但最终报告仍记录为“无异常”。直到监管机构今年实地调查时，部分楼盘甚至还是一片空地。普华永道甚至将部分抽样审计工作底稿模板发送给恒大，要求对方自行选择样本、直接填写抽样结果，并提供对应的审计证据。此外，普华永道还为恒大地产编制2018年至2020年年度合并财务报表，并根据管理层的目标利润要求，设计多项虚增利润的条目，大部分金额为亿元整数。

　　问：在普华永道配合下，恒大虚增多少收入和利润？

　　答：证监会查明，恒大地产分别在2019年和2020年虚增收入2139亿8900万元（人民币，下同，391亿新元）和3501亿5700万元，虚增利润407亿2200万元和512亿8900万元。根据统计，恒大地产2019年收入的五成、利润的六成都来自造假；2020年更有近八成收入和近九成利润都来自造假。同时，恒大地产在2020年至2021年间发行五笔公司债时，分别引用上述相关造假数据，发债金额总计208亿元。（联合早报）